翻譯練習 #287:西川貴教《疾走》

進化的過程

(摘自《疾走》P.100~111)

1999年6月23日,我們以the end of genesis T.M.R. evolution turbo type D之名,展開全新的進化。

這個PROJECT接下來要做些什麼、又會完成什麼樣的進化,關於這一點是連我也不曉得的未知世界。現在就像是搭上了船,沒帶上航海圖就往海上出航的心情。當然也感受到不安與背負的風險有多沉重,但心中湧現的是超出這些的期待與雀躍。

在這個首次踏足的未知世界,我要做些什麼呢?演出連續劇,拿著檸檬登上《週刊THE TELEVITION》的封面嗎?還是要跑去當J聯賽選手?宣布「從今天起請叫我JOHN」?

啊~答錯了!連續劇、J聯賽、JOHN都不是!我還是認為能表現自己的方式只有音樂,所以完全沒有「來當一下演員」這種想法。夏天我挑戰了音樂劇『恐怖小店』,也是因為對我而言,這是摸索唱歌的全新表現方式的嘗試而已。我和擔任音樂監都的淺倉大介,一起創作全新的『恐怖小店』,這就是the end of genesis T.M.R. evolution turbo type D,縮寫T.M.R-e的全新嘗試之一。

T.M.R-e是T.M.R.進化中的樣貌。也就是說,the end of genesis=創世紀的終結,代表從零開始打造PROJECT、發行11張單曲和4張專輯、舉辦多場演唱會和巡迴演出、最後到東京巨蛋的演唱會為止的這段T.M.R.的創世期結束了。但創世期的T.M.R.只不過是冰山一角,故事從這邊才正要開始。為了創造接下來的故事,T.M.R. evolution=T.M.R.將要進化。turbo是我,type D是淺倉大介版本的意思。T.M.R-e就是讓大家看到這段赤裸裸的進化過程的PROJECT。

聽說要封印T.M.R.,或許有人會認為是我要跟淺倉大介以外的製作人合作、或是我自己要開始作詞作曲。但這是「type D」。乍看會覺得「那不是沒差嗎」,不過其中有著我們顛覆大家成見的意圖。

我跟淺倉大介要拆除那個或許存在的「T.M.R.就該是這樣吧」的框架。這個進化過程的第一階段,完成了「陽炎-KAGEROH-」這首歌曲。這首歌真的非常棒。T.M.R-e製作第一首歌的過程、將歌詞填進曲中的過程、我做為主唱將歌聲灌注其中的過程、混音的過程、Mastering的過程……這全部一個一個的步驟,我都從中感受到跟之前所經驗的全然不同的感觸。

比方說,單就我錄歌的這個過程來看,光是時間就花上了以往的三到四倍。首先,歌曲是6/8拍這樣「根本沒聽過啊」的小節構成的,讓人忍不住佩服居然能在同一首歌中成立的曲調不斷推展,拍子也隨之改變。而且我必須要演唱這樣非常細膩且有深度的歌曲,在表現的部分上,要讓大家透過我的歌聲感受到彷彿不斷變換的情景,若是辦不到,T.M.R-e就沒有意義了。

要讓大家看見西川貴教的歌聲中存在的一些什麼,唯有做到這一點,才證明了我們真的從T.M.R進化了。當然,我必須要追求只有我才能唱得出來的東西,要是做不到的話,不如就……。我抱著這樣的決心,所以一關進錄音間就是12小時也是家常便飯。也因為這樣,更加體會到作品逐步完成的興奮與期待感,我一直都非常雀躍。在封印前的我說不定已經對此習以為常,錯失了這樣的雀躍感。一思及此就讓我戒慎恐懼,對這個作品的製作又更緊張又期盼。

服裝造型、CD封面、音樂影像等視覺部分,比起T.M.R.創世期的我也又更進化了一點,像是這次CD封面的服裝造型,我也親自設計,又是全新的挑戰。音樂、視覺,還有能讓大家更驚為天人的、異質性的東西,我打算繼續做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。

我們所說的「進化」具體而言究竟是什麼,T.M.R.和T.M.R-e又有哪裡不同、是怎麼個不同,要用言語說明非常困難,用言語解釋也並非我的本意。只是,這絕非只是口頭上說說的膚淺「進化」,只要聽了音樂大家就一定會明白。我有自信我們完成了這樣的作品。

以「陽炎-KAGEROH-」來說,這首歌逸脫了所謂流行歌的範疇,給人一種「到底有誰會在卡拉OK唱這種歌啦~」的感覺。當然我們有想由衷傳達的、也一定有能打動人的要素,但也可以斷言這首歌絕不會是「快樂K歌」用的。如果有人在卡拉OK唱起這首歌,在那個瞬間大家一定會大冷場,陷入非~常尷尬非~常討厭,非常不愉快的氣氛,這一點我敢保證(甚至可以說敢如此自豪)。但我們也並不是故意做成「在卡拉OK沒辦法唱的歌」,相對地,對T.M.R-e來說、對身為主唱的我來說,或許也不能只唱大家都能唱的那種歌吧。我也有這樣的想法。

關於唱歌這件事,單純就音階高低的差距、換氣或小節的節拍很難抓等,技術面的進化也很重要,但我追求的超乎這些,是由我來演唱、做出全新的表現,只有貪心地追求這一點,進化才有意義吧。身為選擇唱歌做為自我表現的手段的人,我的歌聲要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,讓聽我的歌的人感受到一些什麼、認為這是只有這個人才做得到的。我追求的是唱出這樣的歌聲。

透過T.M.R-e的第一首錄音作品,更讓我深刻體會到我們真的是在各個面向都必須全力發動攻勢。不放下後顧之憂全力進攻就不是我們了。不過,同樣是進攻,卻也不是以往的進攻方式。不消多說,進攻的方式也進化了。如果T.M.R.創世期的進攻方式,是剛入口甜甜的、吞下後會在胃中爆炸的裹著糖衣的胃藥,T.M.R-e的攻勢就是一入口就苦澀不已、比難以下嚥的青汁還難吞的(嗯~好苦,再來一杯!再多給我一點!)

像這次的單曲「陽炎-KAGEROH-」我們也幾乎不考慮上電視宣傳。另外,因為想要確實交付給真的需要我們的音樂和存在的人們,也預定用數量限定的方式發行。無論如何都想聽、是必要的、好想要!只要有這樣的心情,一定就會知道會在什麼時候、用什麼方式發行,也一定能買到CD的。T.M.R-e的作品不是隨便就能讓你到手的,我們對作品投注的意念也絕不馬虎。

對我而言,這是非常重要、也非常有感情的作品,所以我也希望大家可以積極地動起來。我們等的是這樣的人,這就是T.M.R-e毫不保留的進攻方式。

封印T.M.Revolution的時候,我將解除封印的鑰匙交給各位。其中的用意是,未來的事你們自己決定、接下來你們要反過來掌握主導權。對藝人方提供的情報照單全收,就到此為止了。「這首歌是抱著這樣的心情製作的,所以希望大家能感覺到什麼」對於付上如此說明的東西、在這樣的範圍內理解,就到此為止了。就是因為對這樣單行道一般的關係感到疑問,我才會做T.M.R.,為了以T.M.R-e持續進化,我需要的是擁有更強大動力的人們。更進一步地說,只有你們每一個人、朝著各自相信的真實開始前進、展開進化,未來我們才能一起走下去。

反過來說,支持我、接受我的人們也必須背負這麼大的風險,所以讓大家拼命買到手的作品,是讓人覺得「什麼嘛~就這樣」的東西的話,那才真的完蛋了。大家或許就再也不需要我了。所以,當然了,我們背負著絕不能做出讓大家失望的作品的風險。下一次、再下一次,我們必須要持續做出讓大家願意比前一次更主動的作品。我們一定要打造出有自信讓大家「陷落」的作品。這就是T.M.R-e最大的風險,也是最核心的本質。

話題或許扯得有點遠,不過國外的音樂人,比方說像是得了葛萊美獎的時候,幾乎所有人除了「謝謝」之外,如果當時有國家陷入戰亂就會提起那個國家、如果有難民問題也會提及,都會分享自己的想法;平常做嘻哈或饒舌等較為叛逆的音樂的藝人,會為了救濟圖博難民開慈善演唱會。我認為這體現了音樂人也好、受眾也好,大家都將歌曲、音樂視為藝術、文化的表徵。

我覺得日本這些被歸類為流行、搖滾的音樂,也應該更跳脫「娛樂」這樣的框架。不需要透過直接的倡議歌詞或慈善活動,只要唱出能讓聽的人感受到強烈訊息的歌,說不定就能更加拓展音樂的可能性。然後說不定就能跳脫音樂的類型、性別、人種、國境等框架,推動更大的一些什麼。

我相信音樂蘊含的可能性,所以這些年一直唱了過來,接下來也想試著更加接近這樣的目標。這就是T.M.R-e的進化過程。

我的想法究竟能傳達多少給大家,大家又會怎麼看待T.M.R-e……正因為無法想像,我現在也充滿不斷膨漲的期待感而雀躍不已。能確定的,就只有我們要做的事是很棒的。如果有人覺得「搞不懂在幹嘛」「不想跟上去」當然非常遺憾,但也是沒辦法的事。要對那些從自己的想法逃走的人一一說明「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這樣的事,請你們用這樣的看法接受喔~接下來也請多指教~」這種事,T.M.R-e是不會做的。

T.M.R-e會持續進化,直到封印解除。在興奮、期待、雀躍中持續進化。如果出現了希望封印解除的人們,並且自己主動地採取行動,說不定就能多少帶來一些改變。當我和工作人員的團隊,可以釋放出人們稱之為原力的能量時,那一刻T.M.R.的封印才會解除。而解除封印的線索就藏在「陽炎-KAGEROH-」之中,也會藏在往後的活動中。那究竟是什麼,解除封印的時候是明天?還是幾年後?全都看各位怎麼想。懷抱著願意跟T.M.R-e一起走下去的人能多一個是一個的希望,我們會持續製作擁有能打動人心的力量的作品。包括我自己、工作團隊和你們所有人,我對於我們大家可以一起創造些什麼有著非常強烈的自信,懷著這份信心,朝著未知的遼闊大海啟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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